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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丫鬟們的臉色,回到偏廳裏,才讓人將那些舞女都叫過來。

聽到是齊王妃召見她們,那些舞女既高興又忐忑。聽說齊王妃是名滿天下的金家女,閨中女子中賢良的楷模表率,估計只要齊王開口,她們想伺候齊王的話,齊王妃也不會反對。忐忑的是,齊王妃趁著齊王不在召喚她們,也不知道有什麽事情。

等舞女們依大鄴之禮給金璟琋行禮時,金璟琋慢慢地喝著茶,也沒叫她們起來,直到幾個女人腿肚子有些發顫了,才叫了起。

“既然王爺如此喜愛你們的歌舞,你們便好好表演,讓王爺高興的話,本宮有賞。”金璟琋說道。

舞女們自然喜上眉稍,千恩萬謝,而金璟琋的丫鬟們個個眼帶古怪。

過了幾天,眾人很快便意識到金璟琋的手段,不說這些舞女唱歌跳舞忙得快要吐血,齊王也看得快要吐血,只求別再看了,他決定老實了,再也不敢了!?

第 70 章

? 蕭令殊的回歸讓晉王府上下都一片歡喜,給這個單調的冬日添了幾分喜慶。而最為高興的,當屬自從懷孕後,情緒開始多變的孕婦了。

其實阿寶自己都不知道怎麽會變成這樣,明明她不想這樣的,可是好像某些情緒不太受她的腦袋控制了,等回過神來時,她的情緒已經變了幾翻了。幸好只是小情緒的變化,也沒有太折騰人。

快到午膳時間了,阿寶讓廚房做了蕭令殊愛吃的東西,就等著他回來一起用膳,可誰知等啊等的,等得她肚子都餓了,忍不住抱著一盤煎餅填填肚子裏,終於劉管家連滾帶爬地來告訴她,蕭令殊和齊王那熊孩子又一起去大鬧寶華公主府了。

阿寶:o__O大鬧公主府了?為毛?!

很快地,阿寶便想起了先前解神醫那事情,忍不住問道:“劉管家,王爺……是不是知道先前解神醫的事情了?他這是為解神醫出頭?”

“……”

劉管家猛地擡頭看她,白胖的臉皮有些抽搐,圓胖臉上的那雙瞇瞇眼猛地大瞪,似乎不敢相信阿寶會得出這麽一個結論,見她神情不似作偽,劉管家忍不住委婉道:“王妃,解神醫沒這麽大的面子。其實,王爺人雖然不在京裏,但對於您身邊發生的事情也是略知一二的……”

這回輪到阿寶臉皮抽搐了,瞪著眼看劉管家,劉管家馬上進入了忠心不二的好管家模式,為自家王爺在王妃面前刷好感度:“王妃,屬下可沒騙您,王爺自來愛重王妃,從王妃未出閣起,王爺就……”

就什麽?!

等劉管家離開後,阿寶忍不住揉了揉臉,消化一下剛才得到的信息。

蕭令殊一直派人監視她——而且是從她未出閣前,難道她曾經冒犯過他讓他記恨……臥糟,以前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沒道理她惹過他啊?那他監視她做什麽?難道真如劉管家所言,他自幼愛慕她,一片冰心在玉壺?

噗——莫名的覺得好雷人。

阿寶打了個哆嗦,摸摸手臂上冒起的雞皮疙瘩,趕緊驅除身上的那股子惡寒,抱著頭冥思苦想起來。至於被監視神馬的,阿寶覺得自己行得正坐得直,沒做什麽喪盡天良、上對不起國家下對不起黎民百姓的事情,所以她完全不心虛。

不過,想到蕭令殊現在跑去大公主那兒為她出氣神馬的,這種窩心到極點的心情完全蓋過了先前的糾結。雖然說,大公主當時是被她坑了的,現在還被皇帝命令著在府裏休養呢,而蕭令殊在聽屬下報告說,大公主來府裏讓她受了驚嚇,所以現在跑過去直接讓大公主嘗嘗受驚嚇的滋味——不得不承認,阿寶再一次坑了大公主。

阿寶摸摸鼻子,突然覺得有點兒對不起大公主了,雖然她確實可惡,不過弄成現在這副樣子,想作惡也無法了。

又過了會兒,劉管家滾過來報告道:“王妃,不好了,皇上將王爺和齊王召進宮了。”

阿寶很快拋開先前的事情,問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劉管家一副悲憤表情,“王爺不過是去探望生病的寶華公主,誰知寶華公主會吐血暈厥了,而寶華公主的奶嬤嬤早就進宮找皇上為大公主作主了。真是太過份了,分明是個陷阱,咱們王爺還沒去大公主府呢,那奶嬤嬤已經進了宮了,也不知道安的是什麽心。”

阿寶略一想便知道大公主這是忌憚上蕭令殊了,一聽蕭令殊回來便提前作了準備,不管蕭令殊會不會去找她,先讓奶嬤嬤張氏一早就出了府在外頭等候,若是蕭令殊有了動靜,張氏便直接進宮找皇上哭訴。

大公主在蕭令殊手上吃了幾次虧,又被阿寶坑了兩次,自然學乖了,不敢小窺晉王夫妻。而這次,外面都瘋傳著她害得晉王妃在孕中受了驚嚇,蕭令殊這煞星回來後絕對會來尋她晦氣,所以她要先做好準備。

阿寶突然擔心起來,正德帝那渣爹不會又不分青紅皂白地直接定蕭令殊的罪吧?上回是因為有平王太妃在,才免了責罰,這次沒有平王太妃,誰知道會怎麽樣?

就在阿寶擔心時,很快地便又聽說蕭令殊和齊王一起出宮了,速度之快,讓阿寶詫異莫名,也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正德帝到底在搞什麽。

“皇上可曾生氣?”阿寶問來稟報的侍衛。

侍衛搖頭,“屬下不知,不過席侍衛說一切安好,讓王妃放心。”

阿寶又詢問了大公主府的事情,這才知道蕭令殊和齊王這熊孩子被正德帝召進宮時,大公主府被他們鬧得不可開交,齊王突然愛上了送大公主府的奴婢進靈凈庵勞動改造的舉動,差點將大公主府的下人都綁空了,最後還是武烈過來搭把手,才沒讓齊王鬧騰得太過份。

比起齊王,蕭令殊直接闖到大公主面前,直接掐住大公主的脖子,那股子駭人的血腥殺氣,讓見者膽寒聞者驚懼。

而蕭令殊此舉雖然被瞞下了,但當時伺候大公主的兩個婢女見到了,加上大公主脖子上的那痕跡,想抵賴也抵賴不了。

蕭令殊行事兇殘直接,暴力到根本不屑用陰謀了。

很快地,阿寶便知道為何回來的速度這般快了,因為正德帝已經怒到連見他都不願見了,蕭令殊和齊王這是被爆怒中正德帝直接踢出宮去,根本不想聽他們的辯詞了,省得又氣上一回。而大公主那裏,皇後已經派了太醫過去了。

自古以來,作皇帝的年紀越大,越希望自己的兒女們相親相愛,別為了張椅子自相殘殺,卻總是忘記自己年輕時,也是為了那張椅子踩著兄弟的骨血爬上去的。正德帝年紀大了,疑心病雖然得,但也如同所有的老人一般希望兒女們相親相愛,可誰知他的一個兒子去是個兇殘到無視手足親情的,竟然差點要掐死大女兒。

正德帝將這事情壓下了,可是心裏到底是怒氣難消,然後直接下令,讓蕭令殊回晉王府裏閉門思過。

阿寶抱著手爐,站在門口往外眺望。

下了幾天的雪在今天早上終於停了,院裏卻積了厚厚一層的雪,雖然每天都有仆人掃雪,到底是掃不完的,一些雪還堆在角落裏。冬日的院子看不到翠色,一片光突突的色澤,唯有角落裏種的幾株梅花卻開了花苞,不過數量太少了,聞不到梅香。

就在阿寶的眺望中,穿著玄衣黑袍的男子遠遠地走來,幾個侍衛距離他幾步遠,緊綴在他身後。

“王爺!”

已然忘記先前糾結的孕婦臉上露出高興的笑容,一手抱著手爐,一手拎起裙擺就跨出門檻,驚得後頭的丫鬟嬤嬤忙叫著“小心地滑”。

蕭令殊見她迎出來,僵冷的眉宇松懈了幾分,雖然仍是冷峻非常,卻沒有先前駭人的氣息,三步並兩步走過來,伸手就扶住她的肩膀,擔心她不小心滑倒。不過手指碰到她溫暖的肩膀時,發現自己的手仍帶著冷意,眉頭微微一蹙,就要收回手時,那人已經撲到他懷裏了。

阿寶將手爐塞到他手裏,然後直接伸手抓住他有些冰冷的手,就拉著他回房了。

男人看著她拉著自己的手,見識過她怕冷的模樣,卻如此直接抓住他的手……

其他人見高大的男人乖乖地被牽著回房,眼睛差點瞪了出來,不過懾於蕭令殊身上那股子戾氣,很快便收斂了自己,該幹嘛就幹嘛。

房裏燒著地龍,蕭令殊換過衣服後,直接坐在薰籠上,很快地整個人身上都暖洋洋的了,那股子暖意一直暖到心窩中,讓他看她的眼神安靜中帶著自己也無法發現的柔軟。

“用膳了?”阿寶問道。

蕭令殊淡然搖頭。

“你這人……”阿寶嗔怪一聲,忙讓人去將放在小廚房裏溫著的飯菜端上來。

阿寶也沒吃午飯,先前發生的一連串事情讓她的心情起起伏伏不定,連餓肚子都忘記了,現在倒是可以陪他一起吃。

兩人安靜地用完午膳,阿寶見他臉色仍帶著些許疲憊,知曉他昨晚睡的不多,今早又一大早地進宮,折騰到現在,休息時間不夠,於是直接押著他回房去睡午覺。

“王爺,你該多休息,你瞧眼底下還有黑眼圈呢。”阿寶比劃著他眼底的痕跡說道。

蕭令殊今日特別的聽話,乖乖地躺下,見她坐在床前,便道:“一起睡。”

阿寶與他對視一會兒,眼睛笑成彎月芽,輕快地應了一聲,然後脫了外衣也爬上了床,被他擁到懷裏。

阿寶伸手摸進他的衣襟裏,摸著他胸膛上一條不平的傷痕,又有種心酸的感覺。明明他出生入死回來,可沒有得到什麽獎勵,反而又被責罰了一頓,讓她對正德帝越發的不滿意,即便知道蕭令殊掐大公主不對,可是心裏仍是有些遷怒。

蕭令殊很快睡著了,阿寶聽著他平和的呼吸,慢慢地也陪著他一起睡了個午覺。

蕭令殊這一睡直到天黑了才醒來。

醒來時,便看到阿寶坐在床裏頭,百無聊賴地扯著他的頭發玩,編成辮子又松開。很快地他便知道阿寶為何會這般無聊地拿他的頭發玩了,因為他幾乎是抱著她的腰,將臉貼著她的腰側,讓她無法起身。

阿寶看起來一點兒也不惱,似乎並不在意自己從下午醒來後一直枯坐在這裏,笑道:“王爺醒了,正好,該用晚膳了。”

蕭令殊看了眼不遠處的漏壺,已經戌時一刻了,這午睡整整睡了三個時辰。

很快地,丫鬟便將晚膳端上來了。可能是睡了一個下午,蕭令殊沒什麽胃口,倒是阿寶這孕婦胃口不錯,蕭令殊見她吃得香,便一邊看她一眼再吃一口,也勉強食用了一碗面,看得阿寶滿臉黑線,難道她是助飯的佐料不成?或者她長得秀色可餐,讓他有食欲?

到了傍晚的時候,外頭又下起了雪,阿寶看著飄飄揚揚的雪,心裏有些可惜,不能來個飯後散步,最後只能在屋子裏轉圈圈消食,順便也當作是健康運動。雖然上輩子沒有懷過孕,但阿寶也知道孕婦不能整天坐著不動,要多運動,以後生產時才不會受罪,而且這樣身體也比較健康,對母體和孩子都好。

蕭令殊歪坐在炕上,又拿那雙帶著戾氣的雙眸安靜地看著她,看得她不得不坐到他身邊的位置,開始醞釀話題。

“王爺今日怎麽直接去了大皇姐那裏?”阿寶端過小桌子上的溫開水喝了半杯。

蕭令殊沒搭腔。

阿寶又繼續道:“我會好好的,以後王爺莫要再沖動行事。”阿寶保證道。

蕭令殊伸手將她滑落到頰邊的一綹頭發勾到她耳後,冷淡地道:“本王不做沖動事。”

阿寶嘴角抽搐,不做沖動事?那今天跑到大公主府掐她的脖子算什麽?雖然沒有掐死大公主,但也讓她夠受罪了。

“你太弱了。”他突然說道。

阿寶眨眨眼睛,什麽意思。

就見他低眸看著她的肚子,然後用一種比外頭的冰雪還要冷的聲音道:“你太弱了,她不該來嚇你。”

“……”

阿寶木然地看他,等消化了他話裏的意思後,突然朝他撲過去,而男人早有準備地在她沒輕沒重地撲過來時,已經扶住她的腰肢,然後輕輕地將她摟進懷裏,見她像只小豬崽一樣在他懷裏蹭來蹭去,也忍不住低頭在她脖頸間蹭了蹭。

“蕭令殊,你真是……”她不知道說什麽好,伸手環住他的脖子,與他四目相對,突然問道:“我小時候是不是見過你?”

他點頭。

“在皇宮?”

他繼續點頭,只是雙目微微發亮。

“那個從墻上跌下來的小太監是你?”

“……”

然後被掐臉了,伴隨著他冷冽的聲音道:“本王不是太監。”

阿寶哎喲哎喲兩聲,在他松手給她揉臉時,得寸進尺地將整張臉都湊過去讓他揉,笑瞇瞇地道:“可是當初我迷路時,就是突然見到一個翻墻出來的小太監嘛,他看起來又瘦又小,還穿著太監的破舊衣裳,不開口說話,直接看著我很久,我、我嚇死了,差點以為是……”

“是什麽?”他冷聲問道,似乎不開心她認為他當時是太監。

自然以為是冤死在宮裏的小鬼,來找人-報仇了。直到看到他接過她帶來的甜糕吃下,才發現這是個人類的孩子,只不過給人的感覺詭異了點兒。

想到當時自己被嚇個半死,還問他是人是鬼時,阿寶是不是應該慶幸他當時不會說話也不會聽人言?有些想捂臉,當時的事情她平安地離開冷宮與威遠侯夫人會合後,便忘記了那個小太監的事情,可誰知那個翻墻出來,還摔得流了血的小太監是他?

蕭令殊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板正,墨黑的雙眸緊緊鎖著她的臉,問道:“想什麽?”

阿寶的眼睛轉啊轉的,視線飄忽,不太敢看他,也不敢實話實說。

蕭令殊看她半晌,冷哼一聲,抱著她起身,往臥室行去,然後——咳咳咳,輪到她被他咬了。

******

人與人之間的緣份是件十分奇妙的事情。

每當阿寶想起三歲那年皇後的千秋節,和威遠侯夫人進宮給皇後拜壽時的事情,都忍不住如此感嘆。那時她與很多朝臣之女被安排在一處側殿中與公主們在一起玩的,誰知道大公主當時不耐煩理她們這些小蘿蔔頭,讓宮婦帶她們出去玩,玩著玩著,她就迷路了。

迷路到一處又破又荒涼的地方,自然會害怕的。特別是她經歷過神奇的穿越,開始信起鬼神時,又腦洞開得比較大,隨時隨地可以YY,然後自己嚇自己。

那時她不知道怎麽出去,有些沮喪地靠著墻坐時,就聽到了奇怪的聲音,像是鬼爬墻一樣,然後當她擡頭的時候,恰好看到一個暗藍色的身影直接從墻上摔了下來,差點將她嚇懵了。

幸好,後來發現這個不說話也沒表情的小男孩是人類後,她很樂意拿華媽媽放在她荷包裏讓她當零嘴的甜糕分給他吃,雖然和他說話時他從來沒有開口回應過,讓她以為他是個啞巴,心裏又同情了幾分,直接將荷包裏所有的甜糕都給了他。

直到她聽到外頭宮女呼喚的聲音,明白有人來找自己了,才與他道別離開。

一直以為這只是人生中的一次小插曲,可誰知當初的以為的小太監竟然是皇帝的兒子,而且還養成了這麽奇特的性子,最後兜兜轉轉間,她被指婚於他。

這也算是一種緣份吧。

想明白了這事後,阿寶不再糾結於蕭令殊派人監視她的事情,覺得那也沒什麽好計較的,她一個大家閨秀,生活上循規蹈矩,努力讓自己不出絲毫的錯誤,讓人監視也沒什麽。或者說,與其說監視,不如說他一直派人關註著她。

早晨,阿寶醒來,湊到他耳旁道:“王爺,幸好你從冷宮裏出來了。”若是悄無聲息地死在冷宮裏,恐怕她現在嫁的人就不是他了。

蕭令殊腦袋仍是有些惺忪,長時間的趕路及少眠讓他甫回到安全的地方,那股子疲憊一起湧了上來,需要調整好一段時間才能恢覆正常。是以早上醒來時,他不若以往般清明,迷迷糊糊中聽到她說話時,直接伸手將她摟到懷裏,摸著她柔軟的胸部,很快又睡著了。

“……”

對於自己難得到感性,但男主角卻不賞臉地睡著了,阿寶只有幹瞪眼的份兒。

過了幾天,蕭令殊已褪去全身疲憊,整個人精神無比。

而這時,已經到了臘月八日,剛好該吃臘八粥了。

臘八粥以八方食物合在一塊,和米共煮一鍋,是合聚萬物、調和千靈之意。臘月八日,宮裏會給皇子宗室及得寵的朝臣賞賜臘八粥,不管味道好不好吃,眾人都必須感恩戴德,一臉幸福地將那臘八粥喝下。

晉王府也得到了一份臘八粥。

阿寶一陣驚奇,她還以為依正德帝當時那般震怒,估計不會給他們府裏賞賜臘八粥了呢。不過等聽說這臘八粥是皇後讓人賞賜的,阿寶便明白了。

阿寶也讓府裏做了臘八粥,而且不同於宮裏賞賜的,她可以讓人按她喜歡的口味做,而她現在喜歡辣味的,雖然沒有辣椒,但將解神醫留在那裏的一些幹辣椒磨成粉酒在臘八粥上,讓她吃了一碗味道無比古怪卻讓她胃口大開的臘八粥。

蕭令殊看得直皺眉,直到華媽媽說,孕婦的味口千奇百怪,不須要擔心時,才松了眉宇。

阿寶的存在讓他越來越像個正常人,並且開始有了正常人的反應。華媽媽等人可能感受不深,但劉管家和許媽媽是觸動最深的人,一時間既心酸又覆雜。

天氣越來越冷,但年味也越來越濃了。

作為嫁給蕭令殊的第一個年,阿寶自然想要過好,特別是她現在懷著孕,丈夫天天陪在身邊,不用擔心沒錢花,也不用擔心工作問題,實在是幸福無比,讓阿寶對未來充滿了幹勁。

其間太子夫妻都上門來探望他們,太子自然是看蕭令殊,而太子妃是怕她因為蕭令殊被斥責而心情抑郁,對胎兒不好,特地來寬慰她的,誰知道她根本不用寬慰,該吃就吃該喝就喝,活得十分滋潤。

太子夫妻放心地離開了,而阿寶在劉管家的幫助下,也開始忙著年禮之類的事情。

這一忙,便忙到了年底,很快便到了除夕。

除夕之夜,所有的皇子及宗室都必須進宮參加宮宴,也算是皇家的團圓飯。?

第 71 章

? 除夕之夜,所有的皇子及宗室子弟皆必須進宮與宴,蕭令殊的禁令也隨之被解除了。

對於禁令解不解除,蕭令殊並沒在意,近來天氣冷,人也泛賴,還不如天天窩在家裏,看看書,練練字,賞賞梅,再看阿寶處理瑣事,到練功房裏折騰一通,悠然自得。

不過在阿寶看來,蕭令殊就是個宅男,可以呆在一個地方一年半載不挪窩。當然,宅男也好啊,所以即便被禁令在家,對於宅男而言,還正中下懷呢。只要蕭令殊心裏不覺得委屈難受,阿寶心裏也高興。

進入臘月後,京城裏的雪停停下下,感覺才剛晴上一兩天呢,這雪又開始下了,使得皇帝太子和一些朝臣都揪心,生怕這雪下得大,引來雪災,又不知道有多少黎民百姓要受苦。當然,這是憂國憂民之人的憂慮,對於大多數出身富貴的人來說,這雪下得大,最多只是抱怨兩聲,轉眼便讓人取雪烹茶賞梅,做盡風雅之事。

除夕這天,雪在早上時便停了,實在是個好兆頭。

阿寶和蕭令殊坐著馬車進宮時,內城街道上的雪已被人清理幹凈了,各家各戶門前都掛上了紅燈籠貼上各種字樣的對聯。等到了宮裏,也是處處喜慶,宮人早已將宮裏的雪都掃幹凈了,不礙著行走。

阿寶與蕭令殊直接去了後宮給皇後請安,他們到的時候,已經很多宗室的女眷抵達了,以太子妃為首的皇家兒媳婦們也到得差不多了,都坐在一起正說著話呢。

阿寶甫一露面,皇後便臉上堆著慈愛的笑容,等蕭令殊見了禮離開去東宮時,皇後直接讓阿寶過來給她瞧瞧,當著所有人的面拉著阿寶的手,溫聲細語地詢問她的身體及肚子裏的孩子。阿寶乖巧溫馴地一一應了,對皇後恭敬有加。

殿內的人看在眼裏記在心上,看皇後與晉王妃這親熱勁兒,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們才是親婆媳呢。再看太子妃和齊王妃,臉上的笑容得體,表現得大氣端莊,讓人不得不感概皇後的這兩個兒媳婦挑得好,至少比之其他幾位皇子妃好多了。

像秦王妃、周王妃,那兩個就如同秦王周王一樣是個低調的,根本不出彩,而寧王妃誰人不知道是個能折騰的,現在還沒將肚子裏的孩子折騰掉真是老天保佑了,陳留王妃也是個中規中矩的,甚至看起來有些悶葫蘆,別人問上三句,她才答上一句。賢王妃倒是個賢惠的,可惜她現在懷了九個月的身子,沒法進宮參加今天的宮宴,自然沒法比較。

見皇後拉著阿寶虛寒問暖,又對她的肚子幾翻叮囑,寧王妃坐在戚貴妃身邊,冷眼看著,又有些憤恨,想起近來丈夫頻頻召幸那幾個宮女,心裏不禁泛酸,又痛恨,原本這宮女不是應該進晉王府的麽?更讓她難受的是,剛才晉王還親自送晉王妃到後宮,不像她家那個,到了宮裏,直接就跑到太和殿去皇帝那兒刷存在感了。

“幾個月不見你了,雖然聽太子妃和齊王妃都說你很好,可沒見著人心裏總是擔心。”皇後拉著阿寶的手說,“這懷孕的女人最是辛苦,你也別累著自己,缺什麽就使人來和本宮或太子妃那兒說上一聲。本宮這裏就不用過來請安了,你在府裏好生休養,給本宮生個大胖孫子方是。”

“是,謝謝母後體諒。不過先前是臣媳不太方便,等過了年,臣媳可要隔天差五地來給母後請安,到時請母後別嫌棄臣媳啊。”

阿寶笑著說,做足了姿態。皇後想在眾人面前表演慈母,她也是極配合的。至於皇後為何會看重於她,在所有妃嬪及宗室女眷面前表現,她也給猜測幾分,蕭令殊現在已經明晃晃的是太子黨了,皇後自然也不吝嗇拉籠一下,表個姿態,也讓人知道皇後是個賢良大度的。

這邊兩人和樂融融,那邊終於有人忍不住開口道:“皇後果然是個仁慈的,待晉王妃宛若親生一般,我看著都有些嫉妒了。”

開口的是宗室的一位郡王妃,按輩份,她還是正德帝的一位堂叔的兒媳婦,現任的清江郡王妃。因為先帝在時,先前的清江郡王有從龍之功,得了恩賜留在京中,世襲三代始降。這位清江郡王妃平時是個爽朗的,看著有話直說,可是每每都會刺人心窩子,她有個女兒嫁了戚貴妃娘家一位侄子,所以某些時候,會偏向戚貴妃那邊。

皇後的眸色黯了黯,面上表情卻不變,笑道:“瞧郡王妃說的,晉王是養在本宮宮裏的皇子,本宮看著他長大,也是當兒子一樣的,晉王妃是本宮的兒媳婦,本宮自然關心了。哎,你們無論哪個,本宮都是疼愛的,都是本宮的兒媳婦。”皇後最後幾個話是對著秦王妃等人說的。

皇後一臉慈愛之色,不管她是真慈愛還是假慈愛,大家都是修練得快成精的狐貍,臉上並沒有表露出分毫,紛紛讚揚皇後的大度仁愛,至於那些年輕的,也早學會了不動聲色,一時間,鳳翔宮裏的女人們和樂融融。

偏偏有人不識相,要接清江郡王妃的話茬,說道:“雖有母後疼愛,可是五皇嫂還是太嬌貴了。”

眾人望去,只見寧王妃挺身著五個月的肚子,美艷的臉上似笑非笑,說道:“雖說孕婦身子嬌貴,可也不能不盡孝道。當初臣媳懷上時,還不是三不五時地進宮來給母後和貴妃請安,原本還想若能在宮裏遇著五皇嫂,也能和五皇嫂聊一聊孕中心得,可不巧從來沒見過五皇嫂呢。”她一臉可惜的表情。

聽到這話,眾人反應不一,有心裏憋笑的,有搖頭嘆氣的。

寧王妃這話明著說晉王妃不孝了外,還擺明著晉王妃沒有進宮給皇後請安的原因還不是晉王被責罰在府裏,連帶晉王妃也受了牽連。本來這種事情大夥心知肚明就好了,不應該拿出來明面上說讓人難受的,可寧王妃顯然就是想讓晉王妃難受。

這時,戚貴妃嗔道:“你這孩子說什麽呢,若真想念晉王妃,直接到晉王府不就行了?你們兩府離得也不遠,都是妯娌,親香一下也是使得的。”

皇後笑而不語,只是臉上的笑容有些淡了。

這時,就要表現出媳婦的能力來了,太子妃當下笑道:“難道七弟妹忘記先前的事情了?太醫可是曾有言五弟妹受過驚嚇,這可是五皇弟的第一個孩子,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要以孩子為重,母後也是體諒的。”

很好,太子妃也來提醒眾人,大公主為了個大夫跑到晉王府去要人然後讓晉王妃受驚嚇的事情。不過更大的事情還是晉王那個煞星殺胚甫一回京,就跑到大公主府去掐人的事情。即便正德帝一開始就下了令封口,可是當時那麽多人見他進了大公主府,又有大公主有意搞得人盡皆知,所以這事情到是瞞不住的,不過是大家心照不宣罷了。

想到晉王那個煞神殺胚,在場的女眷心中一凜,紛紛彼此交換了個眼神,決定還是不跟著去刁難晉王妃了,若到時晉王知道了,誰知他會不會記上一筆,然後直接帶兇殘的府衛跑到你府裏去殺人?到時若落得大公主那下場,哭都沒地方哭去。

於是,接下來,寧王妃還想要挑釁一下阿寶這個“情敵”,很快便被眾人聯合著轉移了話題,歪樓不知道歪到了什麽地方去了,也讓屢屢插不上嘴的寧王妃氣悶得要死,緊緊地絞著手中的帕子,剜向阿寶的眼神十足的幽怨。

女人們坐在一起,打個嘴炮是常事,稍不小心便是綿裏藏針,話藏機鋒,坑死人不償命。這宮裏明顯是分兩派,以皇後為首的一派,以戚貴妃為首的一派,暗中較量。不過現在看來,皇後明顯是壓倒性的勝利。

先不說太子妃和齊王妃的立場,單是眾人因為忌憚晉王而不敢得罪阿寶,進而不敢接戚貴妃丟下的話茬子給皇後添些堵,便知道結果了。

所以,在宮宴開始後,皇後一派喜氣洋洋,貴妃一派情緒寡淡。

除夕的宮宴擺在寧德殿,正德帝和皇後坐在上首位置,旁邊還有平王太妃,接著是眾位育有皇子皇女的宮妃們,下來便是以親王品級及宗室輩份排坐,品級在前,輩份在後,依次列坐。

阿寶斜對面便是平王一家子,江淩薇和平王世子占了一桌,雖然平王世子的噸位仍是讓人側目,不過阿寶覺得好像比上回他見時瘦了一圈了,莫不是解神醫的藥起了作用?

很快地,感覺到了一道讓人不舒服的視線,眼睛再一轉,很快便見到了同樣在坐著的大公主。她的臉色依然蒼白,比兩個月前見的還要瘦了一圈,看起來倒是像林妹妹般弱不禁風了,只是眉宇間的戾氣依舊,看她的眼神十分怨毒,不過當她看到蕭令殊時,眼中閃過一絲驚懼,驚懼中又帶著怨恨,十分覆雜。

蕭令殊擡眸望去,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大公主被迫收回了視線,安安份份地與武烈坐在一處。

其他人自然也將大公主的異樣盡收眼底,心中詫異之餘,再次對刷新了對晉王的印象,這真的是個不能惹的煞星殺胚,壞得徹底,連那般囂張彪悍的大公主都能折騰得這般乖順,若是其他不相幹的人惹著他,還有活路麽?特別是當連皇帝也壓不住這煞星時,還是有多遠滾多遠,別惹他罷。

上頭的正德帝自然也註意到了兒女們之間的小作,臉色微黑,惱怒之餘,又忍不住多看了蕭令殊幾眼,左看右看,除了一些淺淺的輪廓,根本瞧不出他與阿荊有相似的地方,反而是此時蒼白病弱的大公主倒是與生病時的阿荊頗為相似,讓他不禁又心軟了幾分。

手心手背都是肉,皇帝也難做啊。

晚宴開始時,正德帝按例說了幾句話,然後拍拍手讓樂官奏樂獻舞。

一片歌舞升平。

然則,一舞畢,突然外頭有宮人匆匆而來,先是與守在殿外的太和殿太監之一的陳祥耳語幾句,陳祥不能做主,只好悄悄上前,告訴張傑,張傑臉色變了變,忙躬身到正德帝身旁,小聲道:“皇上,賢王府來人稟報,賢王妃要發動了。”

正德帝正要端茶欲飲,聽到這話,手上一頓,杯中的清酒蕩起層層漣漪。

皇後和平王太妃皆聽到張傑的話,其他人只見張傑面有異色,也瞧見了幾個太監之間的動作,也不知發生什麽事情,皆靜觀其便。

這時,正德帝拍拍手,樂官停下奏樂,舞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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